新冠疫情是2020年的黑天鹅事件,涉及到全球的各行各业,尤其对电影行业打击是最大的。中国电影经过半年的停摆后复苏,但在2021年,曾出品《战狼2》《我不是药神》以及《流浪地球》等众多春节档爆款的北京文化,在年初被曝出公司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操作,收到中国证监会的《调查通知书》和两封警示函。如今又被曝出遭遇了债务危机。
1月25日晚,北京文化发布最新公告称,近期因为资金困难,未能按期归还银行贷款,发生了贷款的逾期,逾期贷款本金有万元。针对这一情况,北京文化表示,目前公司正在积极与债权银行沟通,公司将通过出售资产、电影项目融资等方式,全力筹措资金,缓解公司资金紧张局面。
值得注意的是,由北京文化出品的《只问今生恋沧溟》,近日受主演郑爽“代孕弃养”事件的影响,很有可能胎死腹中或者延期上架,这让正在被立案调查的北京文化雪上加霜。
新剧“踩雷”郑爽,北京文化实属倒霉,但这绝不是压垮公司的最后一根稻草。北京文化就像一个空壳的投资公司,擅长的无非是做局,公司经历的是一次次惊险无比的资本游戏。
公司内讧
众所周知,在年初A股表现良好,但却始终没有眷顾北京文化。2021年,北京文化迎来了两个跌停,市值如开闸的水管一路狂跌,截至1月13日市值不足32亿人民币。
北京文化股票断崖式下跌和公司内讧息息相关。
2019年4月,北京文化的“前任”副董事长娄晓曦在微博举报北京文化系统性财务造假,并指控了董事长宋歌和董事张云龙涉嫌“背信损害上市公司利益罪、欺诈发行债券罪、违规披露和不披露重要信息罪、以及职务侵占罪”。
此番举报引来官方注意。2020年底,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北京文化收到证监会调查通知书,其问题体现在财务虚报和内控缺陷:2018年,北京文化部分项目收入不符合《企业会计准则第14号——收入》规定的确认条件,导致2018年度多计营业收入约4.6亿元,多计净利润约1.91亿元。宋歌、张云龙等人也接到警示函。
值得注意的是,娄晓曦因涉嫌挪用资金罪已出逃海外。2020年1月,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针对娄晓曦正式立案。北京文化因为投资出品《战狼2》《我不是药神》等爆款是中国影视圈最大的黑马,如今影视新贵能够陨落,跟资本内容的利益纠葛和内讧息息相关。
资本套娃
提及北京文化,要从20年前的京西旅游说起。
京西旅游曾是门头沟区政府下属的全民所有制企业,以北京房山区旅游为核心业务。1998年股份制改造后,京西旅游登深交所。
到了21世纪,公司遭遇经营不善,深陷政商勾结的麻烦中,曾经的两任董事长,刘利华与李伟均因“经济问题”受到调查,京西旅游变跟成北京旅游。在经历了资产重组、股权结构更迭的一系列坎坷后,北京旅游迎来了新的掌门人——地产商丁明山。
但对于丁明山来说,盘活北京旅游的业绩,实属不易。在2005年重组上市后,北京旅游的年营收额一直没能超过2亿人民币,净利水平保持在几百万。2005年~2010年,公司负债从未下过3亿人民币。
新主人丁明山,曾承诺不向北京旅游注入其旗下房地产资产,但他又难以突破地产业务之外的想象力,还曾寄希望于商旅业务,但最终“胎死腹中”。束手无策的丁明山找到了宋歌。由此,北京旅游开始洗牌。
丁明山之所以找到宋歌,很大的一层关系是王健林。在房地产圈,丁明山与王健林联系紧密,前者是万达商管股东,而丁明山所在的华力控股通过一股权投资合伙企业,间接持有万达影视股份。
宋歌曾在2011年左右加入万达影视传媒有限公司,担任总经理。彼时,万达的电影事业开展得如火如荼,而宋歌也因此前成功“押中了”《七剑》《非常完美》《失恋33天》得到业界赏识。宋歌注入北京旅游后,顺理成章成为了副董事长,并且走出了影视帝国速成的第一棋。
有业内人士指出,找宋哥的目的是为了引入新的金主富德生命人寿,据“深响”的报道,宋歌此前担任过厚德前海基金的管理人。工商资料显示,厚德前海基金成立于2013年,当时富德生命人寿占比高达89.5%。2015年,富德生命人寿接盘北京华贸附近著名烂尾楼长安八号时,宋歌也在董事会当中。
新金主的出现解决了资金匮乏的问题,在2014年8月,公告收购的三家公司,分别为北京世纪伙伴文化传媒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世纪伙伴)、浙江星河文化经纪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浙江星河)、拉萨群像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拉萨群像)。
为何公司要斥巨资收购,只为了“买人”。世纪伙伴的法人娄晓曦曾任华谊兄弟的影剧负责人,核心团队包括影视制作人边晓军、著名编剧严歌苓、著名导演张黎等人;而浙江星河法人王京花则是艺人经纪界的出名人物,旗下艺人包括陈道明、陆毅、胡军、梁家辉、刘嘉玲等知名艺人。收购完成后,娄晓曦和王京花也顺势进入北京文化的核心层。
在地产商丁明山的掌舵下,北京旅游并不能实现业绩的反转,但是在宋歌和富德生命人寿的改造后,成功走出业绩低迷的苦海。在2017年,北京文化因《战狼2》一战而红。此后的两年中,北京文化不断押中爆款,前有《我不是药神》《无名之辈》,后有《流浪地球》《我和我的家乡》,在影视圈的地位进一步巩固。
如日中天的北京文化开始画大饼,试图以旅游文化为“基底”,整合娱乐产业上下游,构建产业链。但殊不知,这样的资本套娃正在酝酿一场大的溃败。
业绩拼凑,无利可图
在2014年,北京文化收购世纪伙伴和星河文化时,双方签下了对赌协议。尽管两家公司都在规定期限内(2014~2017年)完成了业绩,但2018年之后北京文化却发生了惨重的业绩下跌:2019年报显示,公司营业利润亏损23.28亿元,同比下降1144.16%。
对此,北京文化试图给自己找理由,由于影视行业的政策调整,广电总局对翻拍剧和宫斗剧进行了严格的限制,以电视剧为主要业务的世纪伙伴受到重创,大量应收账款难以收回。但事实上是,公司为了完成业绩,几家公司帮助拼凑,北京文化更是“左手倒右手”只为了掩盖影视行业难挣钱的现实。例如,在2018年,北京文化投资电视剧《横店故事》,从公司划出2400万元,又分别通过子公司世纪伙伴以及合作公司的电视剧项目转给浙江星河,帮助后者完成了2018年的业绩。
话说回来,2018年到2019年未播出的《大宋宫词》《只问今生恋沧溟》也是通过类似的方式向北京文化输出7800万元。从近几年的业绩来看,北京文化的盈利能力也不算突出。
谈及北京文化的架构,有上市影视公司高管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像北京文化的模式,从好处来讲,可以真正实现了制片分离,似乎始终是种专业化,但没有制作能力的影视公司,到底又有多少的壁垒,北京文化模式,说到底是一场资本的冒险。
总的来说,北京文化依旧还在冒险,它的亏损不能完全让郑爽背锅,北京文化业务大跨步转型,是新资本注入,旧资本离场的套现循坏,但像北京文化这样的投资公司注定存在很大的风险。
参考资料:
21世纪经济报道:《郑爽事件对“金主”北京文化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蓝鲸财经:《北京文化逆袭:惊险的“三元交易”,一次涉险过关的类借壳方案》
巨丰投顾:《起底资本推手:富德系浮出水面》
阿尔法工场研究院:《资本大逃杀,北京文化的危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