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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德云社相声演员吴鹤臣因脑出血住院，家属在水滴筹上筹资100万元，引发对其“骗捐”的猛烈抨击。

　　随后，水滴筹回应称没有资格审核筹款人信息、新京报曝光审核机制缺陷，又给事件火上浇油：没有审核机制，单纯依靠筹款人的诚信意识披露信息，平台是否变相为诈捐、骗捐等行为提供了土壤？筹款平台在此过程中应充当怎样的角色，承担什么责任，定位又是什么？

　　团团君认为，互联网筹款机构作为一种互联网众筹平台，跟P2P网贷的有不少相似之处，对比起来理解，就容易很多。比如：经营不同风险，却又定位信息中介；起源于互联网，流量为王，盲目做规模，缺乏风险意识，最后易被反噬；监管上，都应该信息披露、资金存管、严格备案、设置准入门槛、外部监控。

　　定位：慈善领域的“P2P”？

　　让我们先看一下P2P网贷：借助互联网、移动互联网技术，小额资金聚集起来，借贷给有资金需求人群。定位是信息中介，因为经营金融业务，有风险属性，因此最后注定要承担信用中介职能、履行风险管理责任。作为P2P平台，本着对出借人和借款人双方负责的原则，项目上线前的尽调审核、贷中管理、贷后催收，做好借款人的真实信息披露，将资金第三方存管，甚至引入担保机构，都是理所应当的。而P2P平台也能在此过程中收取利差和手续费，进而维持平台运营。

　　到了筹款平台这边，相似点实在太多。同样作为信息中介，筹款平台通过互联网方式，把社会上闲散的资金聚集起来，匹配给需要救助的筹款人。在这个过程中，筹款人相当于“借款人”，捐赠者就是“出借人”。不同的是，他们带有一定公益性质，经营的是公众信用、道德风险，承担更多社会责任。而且，在筹款过程中，筹款人的转发行为实际上对朋友圈内的亲朋好友形成“道德绑架”，保证他们要出钱，可以看成一种变相的第三方担保机制，保障筹款完成。

　　所以，从本质来说，两者都是经营风险的行业。既然经营风险，风险控制都应是最重要的一环。作为P2P网贷平台，如果风险控制没做好，轻则逾期、重则资金链断裂，最严重的就是非法集资进监狱了。而筹款平台，如果对项目信息真假缺乏审核，准入门槛过低，就容易造成诈捐等行为，长期来说影响平台在公众心中的口碑，不利于公司长期发展。

　　审核：长期形同虚设？

　　不过，目前来看，严格项目审核、提高准入门槛，对头部几家筹款平台来说还做得很不够。

　　按照金融业务的思路来说，完整的风控流程包括贷前、贷中和贷后三步。但在审核机制上，筹款平台偏重于中后期，对前期项目准入标准较低。

　　这从之前的几次风波就能看出来。不说德云社吴鹤臣，此前的“罗一笑”事件，网友发现筹款人家中有三套房，却不肯为女儿花医保报销之后的三万元医疗费。2018年8月，成都商报曾本报也连续报道了三起涉嫌骗捐、最终退款的新闻，涉及“轻松筹”、“水滴筹”两大网络筹款平台。而今天，新京报再次报道称，水滴筹、轻松筹、爱心筹三大筹款平台，用PS过的医疗证明都能通过筹款审核。

　　从服务协议上，也可以看出各家的审核水平。轻松筹服务协议仅要求，必须提供相关信息才能募集资金，不能提供上述信息，将无法发布个人求助项目；发布成功的，在申请提现时也必须补齐上述信息，否则无法提现。

　　爱心筹《项目发起条款》要求筹款人提供必要的信息，保证真实，并签署《发起人承诺书》；平台会对材料进行审核。

　　水滴筹则有一项“与风险控制相关的信息”，称通过水滴筹发起大病筹款项目过程中，平台可能会向第三方调查募资人身份信息、医疗信息等等，还可能向各类机关（行政、司法等等）了解相关信息，以核验筹款项目真实性，防范欺诈等违法活动和减少信用风险。

　　但去年8月份骗捐行为出现后，成都商报就质疑水滴筹和轻松筹的逻辑是，“先上线再审核”。彼时，两家均回应称将加强审核。

　　随后的10月底，三家联合还发布了倡议书和公约，要求求助人对个人及家庭经济状况要真实、全面、客观地进行说明；平台应加强求助信息前置审核，建立失信筹款人黑名单等。此次发布倡议书和自律公约旨在净化互联网大病求助环境，规范平台运作。

　　后期管理上看，疑似“诈捐“等行为出现后，筹款平台的措施往往是退还捐款人的费用。爱心筹还提到，对于存在虚假、伪造等行为的，情节严重者将追求其相应的法律责任。

　　虽然说“加强审核”，但直到多次出现“诈捐”等行为、备受舆论谴责的今天，各家的审核机制仍处在较低水平，最起码在执行不严。追究法律责任的，更是少见。

　　赚钱：不止互助、保险、电商

　　那么，既然“诈捐”已出现多次，筹款平台为何不提前做好审核，避免此类问题发生？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追求利益、市场和用户。筹款平台并非真正的慈善机构，还是以盈利为目的的商业组织。作为互联网机构，每次筹款（交易）的促成，意味着大量的传播、扩散、市场关注度和用户积累。

　　而这些沉淀下来，就成为他们的流量和用户优势。

　　用户上看，成立三四年的筹款平台，均手握亿级用户。官方数据显示，轻松筹从2014年的9月至今聚集了6亿多用户，水滴筹上线23个月注册用户超3.6亿，如今有1亿付费用户；爱心筹运营3年，2亿人次参与赠与。这个用户积累速度，能让不少巨头汗颜：支付宝目前的用户超过10个亿，用了14年。

　　有了用户和流量，互联网的变现能力可想而知。虽然各家都宣传“0手续费”，但保险、电商、众筹等变现业务一点没落下。

　　从水滴筹来看，拥有水滴互助、水滴筹、水滴保三条核心业务线。其中，水滴保为保险经纪公司，与七家保险公司合作的产品有23款。而水滴互助为网络互助平台。据其官网信息，截至发稿，水滴互助拥有会员7880.49万人，已为3276个家庭划拨互助金4.51亿元。而水滴互助于2019年3月1日开始收取管理费，管理费为每期分摊互助金总和*8%。

　　有意思的是，水滴公司的创始人兼CEO沈鹏曾以水滴互助的企业决策者身份成为湖畔大学的五期学员。而要成为湖畔大学学员的条件之一是“年度营收超过3000万元人民币”。不过，这个消息没有得到水滴筹官方的证实。

　　轻松筹方面，上线初期，轻松筹会从每笔筹款收取2%的手续费，后改为0费率。也上线了网络互助和保险销售平台。截至2018年10月，已有超过6000万会员加入轻松互助，累计帮助超过1306位大病会员获得互助金，累计划拨互助金总额超过2.66亿元。轻松e保是轻松筹旗下的互联网保险销售平台，自称单款保险产品购买转化率高达13%，单月规模保费突破3亿。

　　此外，轻松筹还提供“尝鲜预售”和“梦想清单”两种收费众筹业务。轻松筹从中抽取5%的服务费。

　　值得关注的是，除上述流量变现方式，水滴筹、轻松筹和爱心筹还可能存在巨额“灰色收入”。

　　目前，各家的筹款期限一般为30天，资金并不会直接打到筹款人账户上提现之前。按照轻松筹5年320亿、水滴筹3年160亿和爱心筹3年60亿元的募资速度，意味着各家平台每个月的流水高达5.3亿、4.4亿和1.6亿元。不论是钱在筹资平台账户上还是所谓的“存管账户”上，光活期利息都是一月十几万的收入。

　　监管重点：资金、信披

　　看着享受流量狂欢的筹款平台们，我想到了P2P行业发展初期的情况。那时候，一群互联网背景的人做金融业务，只追求成交量、吸引投资人，赚取中介费，短时间内获得了大量的用户和关注度，各路资本对其趋之若鹜。但由于对借款人审核不严，甚至上线假标，后期逾期、资金链断裂、挤兑，只能雷掉。

　　对于筹款平台来说，涉及到每个捐赠人的金钱数量少，因此不会像金融风险一样严峻。道德问题呢，往往很快风平浪静，机构们继续享受流量盛宴，对风险问题依旧睁一只眼闭一眼。轻松筹和水滴筹也是资本的宠儿，投资机构不乏腾讯、美团等巨头。

　　但跟P2P网贷平台一样，应该比的是谁跑的远、活得久，而不是看谁跑得快。

　　在监管方面，P2P网贷行业也值得筹款平台参考。严格风险管控，提高项目准入门槛，确保项目真实，做好信息披露，保持对项目全流程的跟踪；此外，将募集的资金交由银行等正规机构（目前各家声称第三方存管，但媒体称还是直接打到公司账户上），防止募捐资金被非法挪用，或者募资平台跑路的风险。此外，应该跟P2P网贷机构一样，有第三方机构或监管部门实时披露信息，进行行业自律或监管，促进长远监看发展，造福更多有需要的人民群众。

　　从国际上看，在美国，互联网筹款诈骗者会被重罚。GoFundMe上的一起诈捐案，诈骗额高达26万美元，发起人谎称自己得了晚期癌症实则拿钱买成瘾药物，结果被判刑25年。

　　未来，希望各部门建立数据合作关系，破解数据孤岛，从根本上大大减少诈骗案件的发生。

　　最后，虽然说了这么多筹款平台的问题，但团团君并不否认他们存在的积极意义。但当善心被利用的时候，我们最终还是需要规则和法律，来限制人性的贪婪。

　　*声明：金融观察团登载此文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内容仅供参考，不构成任何建议。投资者据此操作，风险自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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